女人

大哥说大嫂的情绪好像很不稳定，让我常来陪陪她，说说话。我说你怎么不常陪陪她，说说话？大哥说他们说不上话。我的大嫂虽然不多话，但随和友好，我不明白怎么就说不上话。可能是刚生产，大嫂很疲累罢？我在周末都到大哥家来。

大嫂并没有跟平常的她有显然的不同，见了我她也很高兴。她的大儿子伟伟已三岁了，有我来跟他相伴他尤其高兴，常常拉着我的手叫我跟他玩。要有什么不同的地方，我想是大嫂比从前沉静了些，话少了，我觉得还是她身体疲累的关系，要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。注意到我来的勤，她会笑说你怎么不多去跟男朋友约会？你应该多去跟男朋友约会，多去玩，开心开心，虽然有你来帮我，我轻松了许多。我说男友会体谅我的，我说等你养好了身体，等孩子大些了，我便会少来了。她说你这个时候是最好的了。我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她没再继续解释。她大部分时候都在奶孩子，我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，我大多照看伟伟，陪伟伟玩耍。她奶孩子时，眼睛看向远方，好像神游物外，心没放在孩子身上。我担心孩子会从她手上掉下地去，但这从没有发生。大哥问我你觉得大嫂怎样？她好吗？我说大嫂没事，她只是累了。我想再过段时间，一切都会恢复正常，跟以前一样。

有一天大嫂奶孩子的时候，她说我们女人活的好像没什么意思，就是生孩子，奶孩子，把孩子带大，然后，然后就没有了，就可以死了，好像就为了传宗接代而活着。我害怕了，说大嫂你别这么想，你有什么话，可以跟我说。她望着我笑了一下，说你别误会，我没有产后忧郁症，我只是，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。我说大嫂你只是累了，等孩子大一些，你去旅行一趟罢。她望了望我，之后她再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了。只是我一直记得她说这话时的情景，她奶孩子时，一脸的忧伤。每当男友催我结婚，我总会想起来。

看医生记（18）


流浪汉（121）

她妈瞧瞧我，说：好女婿，你讲呀？你怎么没讲话？我有什么好说的呢？我对海珊给她爸妈钱没意见，我只是担心说出来做不做的到，我怕海珊信口答应却做不到，但海珊应该不会信口开河的。我说海珊答应你了，我不反对。她妈却说：海珊答应没用，要你答应才行，你讲，你答应还是不答应？我望望海珊，她说：你就说答应啊！我说：答应什么？海珊气道：答应给他们钱！我说：多少钱？海珊气的眼睛要喷出火来：要多少我们都给！我怯弱说：总得说个数罢？海珊气的说不出话来了。她爸忽然哎地怪笑起来，她妈说：是要说个数，海珊，你就说个数，看看他答不答应。我说：我会答应的，海珊你说多少吧？海珊忽然流下了眼泪，她说：你不是答应吗？何必说什么数？我说：我会答应你，可是我总得知道多少我才能答应你呀？她爸哎哎地站起来，似乎要走的样子，海珊拉着我的手臂，眼神狠狠地逼着我答应。

年纪

家里来的钟点佣人在家帮忙家里的清洁打扫时间，只有我一人在家，爸妈都在外工作。妈妈常会打个电话回家，问说佣人工作情况，让我觉得很烦。你不是交待了她做什么了吗？我说。妈支支吾吾地，盖了电话。第二天又重复同样戏码，让我不胜其烦。

当我和友人谈起来，他才点醒我，妈妈是怕我会和佣人做‘错’事，才会打电话来检查。我听了骇笑，原来竟有这样的事！友人说我总是做人漫不经心，后知后觉，才没有想到。我说这个钟点佣人，这个阿嫂，我怎么可能跟她发生什么‘关系’？友人说为什么不会？我说她很老了好不好？友人说请问先生你几岁？我才猛醒过来，我也老了。我已经40多岁，单身老狗，总是还自以为年轻。佣人结了婚有孩子，感觉上她是很老了。我在佣人来工作时问她几岁，她说她36岁，比我还年轻，我吃惊了一下。我还自以为人家比我老了，没想到我比她老。这是怎么回事？我看她容颜憔悴，觉得她老，我没想到人家比我年轻。我想有孩子的人比较显老，而像我这样单身没孩子的人，反而感觉年轻，或自以为年轻。

有些人会称还没成家的人还是年轻人，就算他是个老头了，因为他还没经历成家养孩子的阶段，不算成年人。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，你没经历过成家养孩子的那个过程，就算你老了，你没那个经历，你还是个年轻人。所以我会觉得那个钟点佣人比我老，就因为她已经成家有了孩子而我没有。人生是个过程，是个体验，还没体验就过去就算没成人。我很惭愧，我不是成年人，即便我已40多岁的人了。

看医生记（17）


流浪汉（120）

我不知说什么好，海珊即时说：妈，富友是有钱人，我们再也不用辛苦工作了，你们可以享福了。她爸她妈笑了起来，她爸说：真的就好了，我不用上班了，哈哈，真的可以在家不用工作吗？你给我多少钱一个月？海珊说：我们给你们每个人每个月一千块好吗？她妈却沉下了脸，说：每个月一千块怎么够？我们现在每个月做做工，每个月都有两三千块各人，一千块怎么够？少了一半。她爸说：不要逼她们，省省用我看还行。她妈说：不行，一千块是不行的，交了水电费还剩多少，我比你清楚。她爸说：你妈比我清楚，既然她说不行，那我看我们还是要工作的。海珊说：不，我不让你们再去做工，你们还须要多少，你们算好了跟我讲，我每个月给你们。她爸妈又高兴地笑了起来，她爸说：海珊你最好了，我们没白养你。她妈说：真能给我们钱，不是说玩的。海珊说：怎么说玩的，我一定给。

选举

最初我和我的团队只是为了宣泄不满，我们推出虚拟卡通人物代表影子内阁，如猫A为财政部长，猫B为内政部长，以此类推，各个部长都有代表的猫，然后由这些虚拟卡通猫大量推文攻击政府里的部长政策，我们不需要政见，只需要攻击，针对部门的政策大加批判，结果这些卡通猫成了网红，人们喜见每天大量的猫攻击政府事件，点击率不断攀升。

我的团队原先只想靠广告大赚一笔，有个政党大佬跟我们接洽，我才想到有另一种可行性。我们这些卡通猫能不能真的出来竞选，进而打败执政党，做真正的政府。我们为这个想法而兴奋，由卡通猫受欢迎的程度，而执政党被人民嘲笑的态势，这不是不可能的事。这个政党大佬跟我们接洽，说明他已经洞察这个可能性了。现代的人民已经像跟着队伍跑的羊群，他们不是没有思想，而是拒绝思想，领头羊就算带着他们跳崖，他们也会不假思索跟着跳了再说。我们的卡通猫引导舆论，人民跟着我们跑。我们跟这个大佬谈条件，他愿意资助我们打选战，如果打胜了选战，那我的政府就要交出若干比例的政府工程给他的成员公司。如果选胜了，大把资源在手，给一点甜头给他不算什么。协议谈成，我们正式对外公告，我们的卡通猫真的出来竞选了！

政府人员听了嗤之以鼻，人民怎会选卡通猫来领导国家？可是事实上，人民会选猫选狗做政府，只要人民讨厌现政府人员。我们开始制造大量攻击政府人员政策的视频谣言，加上本来就受欢迎的卡通猫粉丝，民调显露我们的卡通猫将会大胜现政府。政府人员开始慌了，他们呼吁民众不可将国家交给不是真人的卡通猫治理，可是已经太迟了，人民已不信任他们，我们的卡通猫预计将会大胜组成政府，接下来就是讨论怎么样分猪肉了，哈哈。

看医生记（16）


流浪汉（119）

远远地瞧见海珊在屋前转圈子，见了我便骂说：你去了哪里？现在几点了？我都忘记了我来拜会她父母的正事，怯弱地道歉。她拉着我说：我爸妈回来了，等你很久了，快来见他们。我被拉着进屋里，进屋便见她父母各自端坐，感觉她爸妈又老又小，瘦小的身体像小孩，看见我仿佛很怕生，不发一言。我自己恐怕也胆怯，竟然招呼也不打，双方你看我我看你，真是尴尬，我恨不得转身就走。还好海珊在，她介绍我给她父母，我便笑说：安哥安娣你好！她妈说：什么安哥安娣，你们不是结婚了吗？我嘻嘻傻笑。她爸说：我们辛辛苦苦把海珊养大，她终于嫁了，我们放心了，就剩下她妹妹海燕，都嫁了我们就能松口气了。她妈说：是啊，你不知道我们的辛苦，你怎能了解？这么多年…像想起什么，她沉思似的静默。

治安

小李来说警察署长叫我去见他，我纳闷警察署长要见我干嘛？我跟他没交情。但我小小村长不敢不从，我带着不安的心情去见他。这戴警长一脸严肃，从来不笑，我还有点怕他。他单刀直入，一见我便直点题。他说我们这里治安良好民风淳朴，零罪案，但中央不信，怎么可能零罪案？他问我怎么样？我说这真冤枉，中央不信能怎么办？他嘱我如此这般。

我回家心理还真没调适过来，但警长的嘱咐我不敢不从。我叫小李来，叫他晚上去偷刘家的鸡，小李听了不敢相信，我说我是村长，你就照我说的做，并且叫阿猫去偷看阿花冲凉，叫阿狗跟刘帮打架。小李开始开窍了，说就是要弄点事情出来？我点点头，说不要把事情搞大了。第二天我喝早茶就被村民来闹，我说闹什么？报警去。晚上村民又来闹，说他们的儿子都被警察捉了，叫我去警局保他们出来。我说两三天他们就放出来了，别怕。果然三两天他们陆续放出来了。村民赞我是神。我又被叫去见戴警长，戴警长还是一脸严肃，不过这会他请我喝茶。

不过事情却没完，村民开始投诉家里老是不见了东西，我招来小李，说不能再干了，听见吗？小李说我管不住了。我说管不住也要管。小李悻悻而去。我心里觉得不安，仿佛什么事就要发生了。一星期后，我心情沉重，脚有千斤重地一步一步走到刘家去，远远听见刘妈呼天呛地的哭声。我探头看他院子满满人头，有人说村长来了，人便让开一条路给我进去，我便看的一清二楚，地上躺着一位姑娘，她的面容被白布盖上，她死了。我知道她是阿花，她妈跪在地上哭。我也想哭，狗日的阿猫，我只叫他去偷看阿花冲凉，没叫他把阿花奸了，还杀了她，这狗日的！我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。

看医生记（15）


流浪汉（118）

我也生气了，说：你好大口气，输的起？看你现在做什么？几时能赚到两万块钱？她狠狠地说：妈的！我说过会还给你，你不用怕！我说：我是替你不值啊，你这傻瓜！她怒道：不用你假好心，你还是回去陪你的骚货罢。我知道我没有真的鸡拜，没有人真心喜欢我，我是活该！呜呜…她竟然哭了起来，我顿时手足无措，看场走过来，说我们干扰了其他顾客，要我们离开。她站起急走，我也跟了去。

到了外面，阿玲走了几步，转头对我说：你别跟着我！我眼睁睁看着她离开，心里很不是滋味，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。茫茫然我寻路回海珊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