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uesday, March 25, 2014



父亲死后,我投靠我叔。叔说什么工作都要做,我行么?我说行。我跟着他,在建筑工地待过,在工厂待过,在垃圾堆里待过。这天叔又拉着我,我们跟着一群人走,走到一大广场。黑压压都是人,我感到很闷热,我问叔我们要做什么?他说我只管跟着。
广场前有一搭起来的看台,台上有人在讲话,说:资本主义剥削穷人,让富人更富,穷人更穷,贫富差距越来越大,是不可持续的,早晚要完蛋,还是社会主义好,社会主义万岁!我身旁的人都举起手来,叫社会主义万岁!叔推了推我,我也跟着举手呐喊。散会时我们跟着人龙排队,我们每人拿到一条白面包,一瓶水,和十元钱。我心里高兴,想社会主义的确好。

另一天叔又拉着我挤进一群人,我很高兴,挤开众人到台前。台上那人说:社会主义证实已经失败,全世界走的都是资本主义,我们不要被愚弄了,走社会主义是死路一条,大家一起努力,一起富起来,资本主义万岁!我身旁的人高喊资本主义万岁!叔推了推我,我也跟着叫。会散了大家排队,我们各人领到一瓶水,一张十元,和一条白面包。虽然我还是高兴,心里却犯嘀咕。

晚上睡下时,我问叔:叔,社会主义好么?他说:好,好。我顿了一顿,又问:叔,资本主义好么?他说:好,好。我顿了一顿,想再问他,他却响起了鼻鼾声。在他鼻鼾声中,我慢慢也沉入了梦乡。



恶男(3)

华歆边走边想:怎么这大公司的总经理这么不会应酬,爸爸妈妈走了,他一句话也不会说?怕羞的人怎么能做总经理?能做总经理是因为家庭的背景?她进了女厕,这洗手间有三个隔间,她看头两间空着,欲待要进,便听见有什么声音。声音是第三间关住门的隔间传出,她以为是用力哼出的声音,心中好笑,又听出不一样的意思。不觉细细听来,慢慢听出意味来。她脸面有点发烧,又止不住想听。她脑海里浮现画面来,觉得不可能,可声音又很像。忽然碰碰碰有节奏的响起,她吓的赶忙进了第一间隔间,锁了门,坐在坐厕上,声音还是不断响着,碰碰碰,有节奏地,她忘了小便,只顾听着,碰了两三分钟,声音忽然断了。她不敢小便,怕水的声音打破沉寂,等着。她听见门打开的声音,从门底下她看见高跟鞋橐橐地走过,她看见随后的皮鞋停在她门前,她吓的连气也不敢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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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, March 17, 2014

价值

这儿是高尚住宅区,是我和小华每天必到来寻宝的地方。我们早早便来,趁着垃圾车还没来之前,对每户门前的垃圾桶进行搜索。有时猫和狗比我们早了一步,那我们就要跟它们打一仗,多数是我们赢。不要以为垃圾桶是装废物的地方,我们常常可以找到一些宝物,卖了换钱,可以给我和小华吃好几天。至于是什么宝物,不能告诉你,免的你过来跟我们争。

今天又是一个幸运的日子,我找到了一只手表,竟然卖了二十元!这老板真是苯,人家不要扔了的烂手表,他竟然出价二十元跟我买。我表面上装着不在乎,心里可乐坏了。这苯老板,哈哈!我拿了钱,和小华跑了,害怕老板改变主意。跑不动了我们才停下来,我们哈哈笑不停。小华说我们去吃东西去。我犹豫了,我想看电影,这几天电影院上映的超级英雄电影,我老想看。小华听了说我苯,电影值几个钱?吃进肚子里的才实在,戏看完了便完了,什么也没有。虽然他说的对,我还是很想看这部电影。我们分了钱,我上电影院,他去买东西吃。

戏看完了我回家,小华见了我问我肚子饿不饿?我点点头,他说我活该!他说他吃了什么鸡,吃了什么汉堡,美味极了,听的我更是受不了。我猛灌开水,喝饱水躺床上睡。他说我一定饿的睡不着,活该!他说的对,我饿的翻来伏去,怎么也睡不下。我睡不下其实还有个原因,我等着小华问我,电影好不好看?说些什么?我等着他问,可是他一直不开口。我相信他也没睡着,我一直等着他开口问我。



恶男 (2)

耀龙自己也觉得自己在推销这未来女婿太过火了,不免自感无趣。看华歆全程一言不发,木无表情,也不知道她钟意不钟意。对太太打了一个眼色,雪华便说忘了个事,连同丈夫离场,好让两个年轻人自由发挥。

楚新待两位老的离去才松了口气,心想两位长者急着要把女儿这烫手山芋抛给自己,不知道这女子有没有什么表面上看不出的隐疾没有?看她面貌可人,更是不可掉于轻心。他素来做事谨慎,对自己的终生大事更是不能马虎,这时心里默默衡量,不敢轻易开口,那女的却也如木头美人,嘴巴的开关操纵器给母亲带走了,开不了口。两个人无话,造成了冷场。相持不下,还是女方按捺不住,说了句对不起,我上个洗手间,起身离开。两个人都暗中呼了一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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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esday, March 11, 2014

大话精

推开窗望去,晴空万里,难得的好天气。我坐在书桌前,想写几个字,却心不在焉,看看远远的那棵树影子,微微摇荡,一只鸟飞过,云变幻着,但很慢很慢,想看出结果来,时间就不觉中逝去了。

听见妻子叫唤,我才醒过来。又过了一天,我才写了几个字,不觉神伤。我没有才能,我自怜起自己。每天我告诉自己,要写出我的代表作,要告诉世人,我是行的。现在知道自己欺骗自己了罢?别再写了,写了也是失败的。这样坐一整天,写不出几个字,浪费时间,倒不如看电视。

妻子说我已把你得奖的事公告天下了,大家听了都很惊奇,没想到你竟然是大作家。我大吃一惊,说你说了给谁听?她说她见了谁就告诉谁,从她出去看见邻居一路上巴杀回来上公司打电话给母亲。那不就是全世界了?天啊!我大汗淋漓,面如死灰。她问我怎么了?我说我根本没中奖,只是骗你让你高兴,顺便骗骗自己,让自己高兴。她说原来你是大话精!还让我也成了个大话精了,难道我要跟全世界讲我骗了他们吗?我不管!你自己去澄清!

叫我怎么去说呢?我坐立不安,看着我写的几个字,就想干脆写篇东西更容易,说不定还能得奖呢!那我和妻子就不是大话精了。我写了大话精三个字,决定写一篇大话精的小说,我再写一个我字,接着慢慢想第二个字。



恶男 (1)

耀龙和雪华夫妇是实干主义者,苦心栽培女儿大学毕业,便急急安排她和人相亲,赶着把她嫁了出去,好把他们养儿育女的责任卸了,从此后过他们逍遥自在的日子。女儿华歆自小洁身自爱,从来温驯顺从,没听她反驳过父母一句话,自然听凭父母安排,难道她有理由反对吗?

此时她坐在酒楼,穿一身浅绿花纹连身长裙,长发披肩,让人一看便产生温柔的印象。她的对象陈楚新,一表人材,不时偷眼打量她,又忙着和耀龙寒暄。耀龙每称赞他一句,他便谦虚一翻。耀龙说他小小年纪,就已经是某某国际大公司的总经理了,真是英雄出少年,前途无可限量。他谦说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学的。雪华说他家底深厚,住高级住宅区,以后太太有佣人侍候,可以整天游手好闲,无所事事。他红着脸说以后太太可以有她的事业,当然最好是家庭优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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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esday, March 4, 2014

污迹

我无意中发现到太太在外面有男人。在这方面,男人是很迟钝的,只要女人小心,不露出蛛丝蚂迹,男人几乎不可能会发觉。还是电话露了风,太太不小心遗落了电话在家,电话响了,我不耐电话铃声的滋扰,接了电话,对方说了我太太的名字,然后一长串亲热的话,我没有应他,他感到不对,赶紧把电话盖了。我按了来电号码,他不敢接听。

他怎会不告诉太太知道?然而她却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,她越是表现的自然,我越是气愤。竟然一点慌张神色都没有!那表示她一点也不内疚。想着我平时待她不薄,我的怒意慢慢愈加扩散开来。她还是做好她的本分,煮好了晚餐,她和我坐在餐桌旁,一如以往,边吃边分享着这天各人的经历。但是今天我只看见她的口的开合,却听不见她的话。她似乎微微笑着,我不能忍受。

我站起走进厨房,我知道刀放在那里。我打开厨柜,拿起刀来,刀的表面却有一滩的污迹,不知道切什么东西沾上的。我把刀放在水龙头下面洗,用手擦了擦,污迹还是存在,洗不掉。我再用力擦擦,还是擦不掉污迹。她在外面饭厅说:你在做什么?我说:刀脏了,洗不干净,明天要买一把新的。她说:你说什么?我把刀放回厨柜里,走回饭厅说:没事。我们接着用餐。



姐姐回家 (20)

姐姐脸色一变,但她很快平静下来,冷笑一声,说:我失败了,没有什么话说,好过一些人,连尝试也不敢尝试,整天守在他的窝里,还自得其乐。我气炸了,原来她这样瞧不起我,原来她是这样看待我和爸爸!我和爸爸窝在家里,你姐姐出去打天下?我怎么可以这样被她小瞧?爸爸这样被她看待我也很不服气,我大叫一声,惊的餐室的人都看着我,姐姐也圆睁着眼,感到诧异。我指着她说:你回家看好你的孩子,我出去外头,没赚到钱我就不回家了。

说完我头也不回,转身就走。我骑上单车,直冲车站去,心里直念:敢瞧不起我!到了车站,我到柜台买了张车票,巴士还有一个钟头才启程,我气鼓鼓地坐在侯车室座椅等候。随着时间慢慢逝去,我也渐渐不安。刚才的气愤消散的无影无踪。我要到那里去?到了那里,我能做什么?我后悔方才跟姐姐说大话,现在那里好脸皮回家去?我懊恼不已。时间却不理会我的懊丧,一直走向巴士开动的时刻。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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