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April 29, 2013

好心

回家的路上,我看见一位流浪汉坐在路边,心里想做件好事,便对他说:你跟着我,我给你点吃的。流浪汉听了没有表示,我自讨没趣地走了,却发现他跟在我后面,我放慢脚步,让他随着我回家。

我开家门让他进来,一阵恶臭扑鼻而来,才见他整身肮脏。我说:你真是肮脏,快去洗个澡!我推他进厕所,才发觉他穿着鞋进来,地板都是他的黑脚印,我气的想破口大骂,勉强压下怒气,敢紧进厨房弄点东西他吃让他走人。我煮了碗快熟面,高声喊他:吃面了!他一走进来,我见他竟然全身水淋淋,一丝不挂,我叫:你羞不羞啊!不会穿件衣服?没衣服你不会跟我讲吗?你不会抹干身体才出来,弄的满地湿湿!我把他按坐在桌前,让他快点吃面,吃完面好走人。我到房间给他找件衣服,经过厕所一望,满地都是他洗下的污泥,弄的厕所又脏又臭,我气的破口大骂。我走进房间,随便取了我不再穿的衣裤,走回厨房,见他还在吃面,我说:你怎么吃这样慢?你不会吃快点啊!我给他穿上我不要的衣裤,等他吃了最后一口,我一把推着他出了门。

望着满地狼藉,我叹了口气,心想做好事真不容易。我坐在桌旁,看着流浪汉吃完面的那个碗,心想我做了一件好事,我给他吃了一碗面,心情便愉快起来。



信不信由你 (17)

几天过去,我察觉到工人对我的态度起了变化。原先对我视而不见,或是认为我是皇亲国戚,搞关系进厂的,这时见了我都会点点头,有些还会打招呼。那坐在办公室的接待员也不吩咐我做事了,对我还恭恭敬敬地。最神奇的是,有天有个工人竟然叫我师傅,一传开每个人都叫我师傅了。我高兴地几乎要手舞足蹈,当众出丑了,真是财神保佑。

财神真是绻顾我也,有工友中了彩券,说是拜了我的财神,财神听见了他的请求,帮他脱离苦海,这样帮我宣传,我还能不兴旺吗?人人都来拜我的财神,竟然连厂外的人听闻这里的财神很灵验,都跑进厂来上香。工厂保安不让他们进厂,有人就塞钱给我,让我帮他们拜拜,渐渐地就许多人给我钱让我上香,我这副收入直线上升,我心里一算便吓了一跳,竟比我的正收入跑赢了不知几个马鼻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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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, April 22, 2013

武林

蒙胧间我好似听见啜泣声,我醒来便见女儿在我面前,泪流满面。我问:怎么了?她抽嗌地说:..他…他…他上台了…呜..我猛地站起来:什么?是他当了总统!是他!怎么可能!我混身发抖,脑里一片空白,我信步走了起来。女儿抓住我叫:爸爸!爸爸!我推开她,跑出屋外。

我眼前出现了地狱!啊啊的喊声。我看见好多人跨过围栏,纵身跳了出去。我往围栏外望,好多的尸体在楼下,人还是不停地往下跳,啊啊地不断喊叫。

我走到隔壁,我看见阿发拿着一把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,我叫了他,他望了我,他说:他上台了,我不能忍受,大家都不能接受,再见。我看见他绝望的眼神,绝决的神情,然后他便倒下了。阿发的妻子叫了一声,也拿起枪对自己的脸轰去。我发狂地嚎,走上前拿起枪,对准太阳穴,女儿扑上来抢,我一手拦着她说:我要死!给我死!女儿说:你不能死,你要跟大家努力,一起起来推翻他,让我代你死!我说:你不能死,你是未来的主人翁,国家以后要靠你们了,我老了,我已经灰心了,我没了斗志,你让我死了罢!女儿说:不!我们拉扯着,阿发的儿子跑前来夺了枪,说:你们两个只能死一个,用俄罗斯轮盘来决定吧。他转了枪轴,倒出剩下的子弹,只把一粒子弹放进,再转了转,倒提枪问:谁先来?我抢过枪来,对准太阳穴一按,嗒地一声没有子弹,我不知为什么会松了口气,女儿迅速抢过枪,对准自己的太阳穴,我不敢看了。



信不信由你 (16)

直闹到放工时间,人群稀稀落落,几个人帮忙收拾清洁,工人各自回家。我站在财神面前,财神看住我,我跪下上香,轻声说保佑我。我回到家,我在家已安了个财神,我又给财神烧香,我还给观音上香,完了我才洗澡吃晚饭。我做这些动作自自然然,妈见了很高兴。我内心深处知晓,我是不信神的,为何我会做这些动作,我想我是做给别人看,给舅舅看,给妈妈看,我虚伪吗?我不觉得我是,我只是想这样对我是有帮助的,当然不是来自上面,当然不是。

第2天我早早赶到工厂,急急到厂后看我的宝贝,见香烟缭绕,已经有很多人上了香,我高兴地仿佛中了奖。虽然设在办公楼里的金财神是正神,工人都想给上香,但毕竟不方便进去,现在他们只要都来厂后我这财神这里来烧香,反而显得我这财神才是正神了。这里香火鼎盛,一片兴旺,必助我打败李主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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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, April 15, 2013

记实与虚构

我把妻放平躺着,坐下来注意她良久,趁这时好好休息,调整呼吸。我觉得休息够了,起身蹲在她身边,抓她的右手臂伸直放平,锯子对准她臂关节处锯去,锯的还通顺,但碰到骨头,发出刺耳的声音,就没那么顺利。我干脆丢了锯子,拿把斧头用力去砍。

你去那里了?妻问。你又到那里鬼混?我问你呀!你耳聋了?我问你死到那里了?你不要跟我装!你不回答我便行了?装哑巴!我跟你没完!你听见没有?你去那里了?回答我!你死到那里去了?死到那里去了?死到那里去了?

我休息的太久了,两只手用了我九牛二虎之力,出乎我意料之外。我勉力起身,蹲在她身边,抓她的右脚打开,我觉得我在浪费力气,我应该对准关节处,而不是乱砍一通。我对准关节砍一下,再对准关节砍一下,我觉得我摸对了节奏,就像开榴连一样,对,就像开榴连一样,要摸对纹路,我笑了一下。

你舍得回来了咩?妻说。我跟你讲。这里不是旅店!你要来就来,要走就走!你当这里是什么?你回来就是吃饭吗?不准吃!我告诉你,我拿去倒掉喂狗也不给你吃!你这种人!你去死!你去死!

我摸清了窍门,干活便容易多了。两只脚处理了,接下来是头了。我把她的头摆正,这回我想慢慢干,便用锯子在她颈部来回磨,磨着磨着,一点也不会累。不知何时,她已身首异处了,我还咦了一声。

我打你又怎么样?妻说。我打人又怎么样?你去外面说啦!你敢去说?我看死你不敢!你这胆小鬼!我打你又怎样?我打你又怎样?哈哈。胆小鬼!无卵用!哈哈哈。

电视上报着新闻,说到一户人家,邻居一男子从窗口爬入,把独自一人在家的女主人勒死,并把尸体肢解,丈夫回家看见大惊,急报警,警方迅速逮捕嫌犯,怀疑嫌犯头脑不正常云云。我盯着电视大惊失色,叫:医生,那个是我妻子呀!是我妻子呀!医生急冲冲跑来,口中说着对对,拿针刺入我手臂,我想说你误会了,头脑却昏昏沉沉,说不出话来。



信不信由你 (15)

舅舅听我说神台做好了,心下欢喜,心急地来厂后看了,说声好。我拿香来给他,让他插第一炉香。等他一插完香,我点了神台旁吊着的一排鞭炮,一时嘭嘭砰砰地暴响,经久不散。舅舅大喜,叫召集所有工人来上香。工人已经闻讯一一前来,上了香便拿碗盛饭,装了猪羊鸡肉,站在一旁吃了起来。来人络绎不绝,好不热闹,舅舅站立一旁,很是欣喜。最高兴的人却是我,看着眼前红红的神台,仿佛这是我的宝贝,是我的儿,我差点流下眼泪。

李主管跟着人流上香,完了去拿饭,添了菜,却不就吃,拿了来恭恭敬敬地递给舅舅,舅舅点头接过便吃。我一阵懊恼,怎么没想到?姜还是老的辣!我还有很多要学的,不能大意。有人碰了我一下,我转头一看,是食堂老板。他手里提着一张凳子,对我眨眼。我会意忙拿了凳子放在舅舅身后,叫舅舅坐。舅舅一坐,我抬眼一看,李主管面色青了又红,我心里暗暗好笑。我去挟了一块鸡腿放在食堂老板的碗里,他推辞不及。我是故意在李主管面前这么做,除了显示对食堂老板的感激外,也表明他跟我是一路的。这样也可逼着食堂老板,只好站在我这一边了。眼下他果然一脸尴尬地望着李主管,有苦说不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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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, April 8, 2013

手表

政府下了一道命令,说每位国民都要戴上它发下来的手表,而且24小时都要戴上手腕上,无论洗澡睡觉都不准脱下来。我们自然很是愤怒,但都敢怒不敢言。就在前一天,那位很激进的艺术家,就公开发表声明,说他宁死也不会戴上手表,结果被政府捉去,说他妖言惑众,以颠覆政府罪判了死刑。这下国民更是噤若寒蝉。

手表发了下来,我很厌恶地戴上。这玩意真他妈的不方便,戴上我的手上很不舒服,又不可以脱下来,搅的我坐立不安,心神不宁,做什么事也没了兴致。手表看是普通一只烂手表,谁不知道它是政府监视我们的监视器,我们一举一动,说什么话,政府现在已经了如指掌了,你敢说一句政府的坏话,明天政府就会派人来跟你沟通,说你干嘛说政府不好,你说你没有说政府不好,他拿了架播音机,播了段录音,你听见自己的声音,在埋怨政府,你立刻低头认罪,请求原谅,他说政府宽大为怀,只给你一张罚单,你感激的眼泪也掉下来,说政府好啊,政府太好了,你以后绝不会说政府的坏话了,并且以后你听见有谁说政府的坏话,你还会举报他呢!

有天我看报纸,有则新闻说这手表原先只有一间工厂能出产,而且老板又和政府高官关系密切,有垄断之嫌,违反自由经济,又可能衍生贪污,现政府开放可以给两家工厂出产手表。我看了新闻觉得政府好了,对手上戴着的手表也就没有这么反感。



信不信由你 (14)

我信步走到食堂,食堂老板一见我,低下头去。我走上前要兴师问罪,他抢先说:你别怪我!我本来跟你做戏,我也是看不过他李主管,鸡毛当令箭,要教训他一下,谁知道他有我的把柄,他要胁我去跟你舅舅说请楚,我没有办法。我气的说:他有你什么把柄?他支支吾吾地,似有难言之隐。我气的不理他,走去看我的工作去。

新神台做的很快,包工见是小工程,快刀斩乱麻,一天便完工了。我看住新神台很是惬意,它上了漆,红通通地。我打扫干净,抱了木财神往里坐好,我对它跪下,拜了三拜,对它说保佑我一切顺利,升官发财啊!木财神看住我,我心说我是金钱教徒呢。李主管来看了一下,见神台还是照做好了,他破坏不成功,没说什么走了。我冷眼旁观,心下冷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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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, April 1, 2013

发条女郎

星期一早上起来,我坐在餐桌旁,觉得气氛不对,是什么呢?我想。原来是太静了!平日太太总要跟我东家长西家短的,今天她怎么静悄悄的呢?看她站在洗手盆前,不知在做什么,要洗碗也洗好了,她还是站在那儿。到底怎么回事?

我说:太太?她沉默不应。太太?太太!太太的肩膀激烈地抽搐着,我急忙走去双手搭在她肩上:怎么了?太太转过头来,泪留满面,她在哭!我急问:怎么了?她的视线往客厅点去,示意我往客厅望。我看见客厅桌上放着一件包裹。我的心要跳了出来:难道…?
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,心里祈祷着:千万别是…千万不要….但我知道机会渺茫,太太已经打开了包裹,看见了内容,大慨错不了。我仍抱一线希望,慢慢走向包裹,慢慢往里一看….我禁不住叫了一声,太太终于放声大哭。只见一个摆着芭蕾舞姿势的发条女郎玩具,静静地躺在包裹里。

我心里充满绝望,跟太太抱头痛哭。谁如果收到了发条女郎,就要和太太离婚。多么无可奈何!太太收拾了东西便走了。我拿起发条女郎,为她上了发条,她缓缓地转动,跳起了舞。我静静地看着。



信不信由你 (13)

我来到舅舅的办公室,见除了李主管,食堂老板竟也在场,我暗叫不好,嘴上说:舅舅你叫我?舅舅说:你做的好事!我说:什么事?李主管说:你不要狡辩,金发已经全说了出来。我望了望食堂老板,他的脸色发青,不敢看我。好你张金发,说好的计策,转眼就把我卖了。舅舅说:你们俩可以出去了。李主管意气风发地走了,食堂老板紧跟着。

我站着不知如何是好,舅舅叹了口气:你怎么能跟张金发一起来骗我?什么财神出真字,原来都是假的!我急道:我是看那财神庙年久失修,满是蜘蛛网,便想要做个新的,大一点的,舅舅,我没有恶意的!舅舅说:你应该直接跟我说,难道我不会答应你吗?不要用旁门左道,我不喜欢。我说:是我错了。舅舅说:你知道错了就好,出去罢!我庆幸地走出,心想:庙还是照修,计划还是成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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